发布于2020年02月02日 今日点击量:1 总点击量:19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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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次见她,还是三年前。三年前是几几年,我不记得了,手机日历上的数字都是陌生的,我好像并不是生活这一年里。
那时候,我还是一个内心脆弱的孩子,的确,说自己脆弱的人,都是怕受到伤害的人。那时的我会因为孤独,在漫展上躲到洗手间里默默啜泣。往来的人群间,coser,结伴而行的二次元爱好者,或者像我一样一个人来的。我恍然间有一种我在寻找着谁一样的感觉,望向人群的另一头,有人偶然间不经意间看到我的眼睛,又转过头去寻找着什么,就这样,我也会感到很快乐,我只是在寻找着一种寄托感。
成绩向来都是一般的我还不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,我所见到的人都是比我优秀的人,而我还是和几年前的那时候一样,几乎没有什么进步,依然软弱,会将一句话搁在心里好几天而说不出来,最后结成一块痂。我依然没有恒心,轻易放弃已经不是我所陌生的词语,钢琴,二胡,生物,历史,数学。。。。。。我放弃的太多太多了。
我从很小的时候,就已经认识她了。那是在幼儿园,她在我的隔壁班。说来也好笑,那些幼儿园同班的同学,我已经一个也不记得了,但我却记得好多隔壁班的人,哪怕之后,我也一次没有见过她们了。
她或许是最特殊的,在我的幼儿园同学里,她是停留在我生命里最久的一个人。
幼儿园的那些记忆,随着年龄的增长,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。但那个记忆,不但没有变得模糊,反而变得光彩照人,那个记忆中仿佛多了很多不属于那个记忆的东西。好像是我自己潜意识里加进去的,又好像是梦境入侵了记忆。
从那时起,父亲就开始会遮起我的眼,说小孩子不能看,会捂住我的耳朵,说小孩子不能听,也会捂住我的嘴巴,说小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。其实父亲也被无形的手捂住了眼睛,耳朵,嘴巴,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。明白那个道理时,已经是对当时的我很遥远的以后了。
她很特别,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她是被她家的保姆送来的,她穿着最华丽的衣服,却带着最开心的脸。我们都是舍不得离开父母,而她轻易地就松开牵着保姆的手。孩子上幼儿园的第一天父母怎会不来送一送孩子?
她平时和其他人都没什么区别,但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把玩具钥匙,站在窗边,好像在等待着什么,等待太阳落下,等待保姆到来,都不是,因为到了放学的那时候,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,反而飘动起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愁云。她最喜欢站在没有防盗网的那一扇窗前,那里风景独好,因为翻过窗户就是游戏的露天平台,因而就没装防盗网。
关于她,有一幅场景任凭怎样擦洗都不会褪去,我清楚的记着,我不会把它写在笔记本上,我把它记在心里。
那幅场景,是她在跳蹦床,就那样跳着跳着,面无表情地跳着。幼儿园的一楼有着一张蹦床,放在一个个正方形拼成的垫子上,我那时候也很喜欢去跳。那天,我一个人走到楼下,楼上的教室里都是同学们的嬉闹声,可是一下到楼下,那些嬉闹声就不见了。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钢琴声,悠扬地托起我的身体,来到她的面前。
她在蹦床上,穿着红白裙子,在那跳着,跳着,手里赚着一架玩具飞机。我不愿上去和她一起跳,于是把塑料小车从这里滑到那里,在跑过去捡,再跑回来。我不记得我滑了多少遍了,我只记得,她一直在跳着,像一个被操纵的傀儡,晨光从阳台照射进来,门口那个金属的机关幼儿园的名牌反射出金色的光芒。
我停了下来,站在她的面前,她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,但她却是无比的清晰,除了那张脸。她的双马尾在我的面前上下晃动着,她没有看着我,而是窗外的远处。我从口袋里掏出被压碎的饼干渣,扔在地上。
我问她,我可以上来一起跳吗?
她说,她说了些什么,我已经不记得了,我只记得,我最后没有上去和她一起跳。
升上小学后,她离开了这座小城市,去省会城市念了小学。那几年里,我一眼也没见过她,我将她慢慢遗忘。
直到初一的那一天,我放学和同学一起回家,他们在谈论着铁胆火车侠,欢声笑语中,我负责摆出一张笑脸。
她牵着她母亲的手,从我身边走过。那一瞬间,我觉得那张似曾相识,但我没有停下脚步,我稍稍转过头,有眼睛的余光瞥了她一眼,又胆怯地移开目光,忧郁着低垂着头。没有人注意到我。
走过了两条街,同学们一个个走上不同的道路,回家去了,或者去某处玩去了。我的身边只剩下两人人,他们两个走在前面,我走在后面。渐渐地,我停下了脚步,他们继续往前走着。我在想,要多少秒,他们会回头看我一眼。
他们走过了街角,拐进了另一条道路。街上熙熙攘攘,提着公文包的男人,另一只手拎着一袋的蔬菜,往家里走去。穿的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女,挽着手臂,寻觅着去哪里用餐。老婆婆牵着外孙的手,外孙牵着他爸的手,好一幅幸福的模样。
我转过身来,用我那小小的脚,踩着人行道的方砖,隔一个一步地,逆着人潮而行。内心的恐惧感随着我的一步走着而愈发强烈,高大的陌生面孔就好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我。我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开始加快,最后跑了起来,穿过那几条街,白头鹎停在路灯上,残云在夕阳里被打得更散,树梢被寒风吹得更加凌乱。红色的标语贴在人行天桥头,大厦的LED屏上播放着会议召开的新闻。
分不清左右,只是一昧地跑着。追逐着她的背影,我叫住了她。
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,说道,真的是你。
真的是你。我也这样,抹了额头上的汗珠,羞涩地回答。
我们坐在市政府前的广场,巨大的红色标语下是阶梯,可能并那没有多高,但对于当年的我,那一级台阶,都是我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First breath after coma
在她的身边,她的T恤上那股洗衣水的味道,让我平静舒缓了下来。
她的母亲在广场上来回走动着,离我们很远。她说,她参加了市里的蹦床队。现在已经没有在上学了。
蹦床队?我这样问她,我那小小的心灵还不敢接受,我的同学居然和我已经走上不一样的道路,就像不在一个世界里一样。
她说她每天都要练习7个小时,小时候跳着蹦床跃到空中,那种失重带来的是愉悦感,而现在,她一到空中就有点反胃 。
她说她养了一只小猫,几个月大,很可爱,可惜没能让你看看。
那天过得很快,当我反应过来时,我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。那天和她告别,我连要怎么和她联系都没问。傍晚的落日下和她挥手告别,太阳坠入地平线,明明不应该的,但世界又陷入了黑暗。
成为了一名高中生,被人问起将来的路,我也只能回答脚下的路,假象学习了那么一个多学期,成绩落到了中下游。无人问津的,无论上课还是下课,我都坐在位置上,看着书,眼睛也不曾抬头看过黑板,因为我矮,坐在第一排,我很怕与老师对上视线。
那个期末,温书假有整整一个星期,我把书摆在桌上,然后开始发呆。
我不知道从何开始,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,刷到一条省运会的消息,就在最近这几天,我看见了蹦床比赛的时间。就在明天,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,她会去参加这个比赛吗?怀着那么一丝的憧憬,第二天,父母上班离去后,我便背上准备好的行囊,到汽车总站买了一张票,去她的城市。路途并不算遥远,但全封闭的车厢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,我祈祷着快点到达。
下了车之后,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如一叶小舟,走到书报亭前,看到一本新出的双雪涛的《飞行家》。兜兜转转找到体育馆,体育馆里没有多少人,即使票是免费的。
比赛已经开始,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女在上面跳着,一次次跃到空中。
32.5,31.7 ,36.2······
比赛一组组地进行着。没有出现她的身影,我坐在观众席上,周围没有一个人,只有稍远处站着几个人,对面的观众席闲散地坐着一些人。
比赛接近尾声,我还是没有看到她。我起身转身离去,她就站在我的身后。
你来了。她这样问我。
我来了。我这样回她。
她说她已经直接晋级决赛了,所以她没有参加预赛。
她问我要这里待多久,我说今天就要回去了,三天后是决赛,但我可能来不了了。
比赛结束了,她拉着我的手来到蹦床前。蹦床和当年幼儿园里的那个蹦床很不一样。框架长5米,宽2.9米,高1.15米,网长4.2米,宽2.14米。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,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你难得来一次,我跳给你看吧。她这样说着,和教练打了几个手势。
她脱下外套,换上白色的袜子。
她站上蹦床,一次次跳得比一次高,然后开始做动作。后空翻接侧空翻,就像空中的一颗diamond star.
坐上归途的巴士,空气的气味好像也变得不是难闻了,但我还是晕得想吐。司机听着广播,打搅着所有人的睡眠,但也有些人貌似挺感兴趣,在就广播内容谈天说地,像极了广场上指点江山,忧国忧民的老大爷。
回到家后,我在便签纸上画了颗星星,贴在我的台灯上,然后翻开我的书,拿起我的笔。我仍不知道,我想要什么。但我的面前有一颗星星,在远方闪耀着,在四十公里外的那里,闪耀着。
考完试出来后,我看到她发给我的信息,她得了第四名。她说,几乎没有人会记得拿铜牌的是那一个,更不会记得第四名是谁。但她说很幸运,国家队在我们省就招四个。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呢?
她发了很多朋友圈,她的自拍都是笑着的,她也没有发过和任何人的合影。我默默地给她点一个赞,每一次我都往心上挂上了一块钩码,我知道,她都是笑给我看的。我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,他们都说没见过她发过自拍。
随着长大,我的天空中除了那颗diamond star 又多了些something else。不过啊,光总有一天会照的我的身上,将我解放,我是这么天真地认为着的。
上了大学以后,我依然浑浑噩噩地一天天过着。那颗diamond star的微弱光芒,好像也抵不过我的懒惰。以绩点2.8结束了我的大一,我不知道前路会是如何,考研?就业?无论做什么,我都没有信心。
那个暑假的末尾,全运会召开了,她邀请我去北京。到了北京后,我在宾馆的房间里只见到了她一人,她的父母我一次也没见过。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同事,父亲说他们夫妻都健在,但她的父母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,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出面,我的父亲没有说更多,他的手没有捂住我的耳朵,但我觉得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。
她没告诉我,她不参赛了。所以我抱着满怀的热情而去,却顿时失落着失去了所有重量。
她是跟我告别的。她拄着拐杖,她的脚踝受伤了,才刚刚从医院取出了一些碎骨。之后还要做很多手术。
我替她感到惋惜,她说,若是曾经的自己,现在一定会痛哭流涕,不能自己。但现在她想,最美的风景,其实是路途上的这些曲折,而不是终点的那些鲜花。我喜欢那个每天都坚持跳离地面的自己,这便足够了。
她说,要不要和她一起走。不是现在,而是之后的那些日子。我拒绝了,我还是不敢走进她的世界,不敢走进她的生活。
我离开北京,回到家里,那颗空中的diamond star变得更加耀眼,我的内心深处,在那一刻,知道了我想要的是什么。只不过,我还不知道,柴可夫斯基写的六月船歌写得是什么。但我希望活成那个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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